2021年08月18日 星期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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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梦里梦见——记江陵县农民作家肖吉芳

来源: 荆州日报 2013-07-22

  20日,省文联副主席、省作协副主席梁必文(左一)和省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高晓晖(左二)专程来到荆州市中心医院,看望身患重病住院的农民作家肖吉芳(右),鼓励他战胜病魔,多出文学精品。(李其蔚摄)

  开栏语“中国梦是民族的梦,也是每个中国人的梦。”——习近平总书记的这句话开启了一个凝聚中国力量,每个人共享人生出彩机会的年代。这是一个灿烂的年代,人民的梦想犹如一道道明亮的光线,汇聚成太阳的光芒;这是一个伟大的年代,我们的梦想犹如一股股奔涌的河流,汇聚成磅礴的力量。为了拥抱我们共同的梦想,本报特推出“中国梦·我的梦”系列报道,献给这个值得歌颂的年代,献给每一位共同缔造中国梦的人们。

  江陵县沙岗镇白鹭湖村是一个湖泊棋布,港汊交错的水乡,盛夏时这里的田田荷叶与苍翠的农田接壤交融,间或有红砖黑顶的民房点缀其中。极目眺望广袤的田野,没有人会想到这寂静荒僻的田埂间,会放飞出文学的梦想。

  但阳光总是洒遍大地,梦想总是属于每一个人。白鹭湖村12组一栋外墙开裂的简陋民房里,46岁的农民肖吉芳为他的文学梦守望了半生,即使一贫如洗,即使罹患癌症,也初衷不改。在他家那面仅用石灰浆粉刷过的墙上,张贴着一张泛黄的写有毛笔字的纸,那是多年前肖吉芳抄录的美国诗人惠特曼《草叶集》中的一首诗《我在梦里梦见》——

  我在梦里梦见一个地球上别的一切力量所不能击倒的城;

  我梦见那新的属于朋友们的城;

  那儿,没有东西比雄健的爱的素质更伟大了

  ——它领导着别的;

  它,可以时时刻刻从那城中的人们的行动上被看出来,并且可以在他们的一切容貌和言词上被看出来。

  文学,就是肖吉芳所热爱的在梦里梦见的城,在这座坚不可摧的城里,他贫病不移,用16年的时间创作出一部长篇小说《风雨缪家庄》。他说,我活着就要写作,不管怎样,我也要写下去。

  农民与作家

  哪里有土,哪里有水,哪里就长着草——惠特曼

  1967年1月,肖吉芳出生在江陵县沙岗镇白鹭湖,是家中的长子,父母都是农民。高中毕业后,肖吉芳当过村广播员,乡村中学教师,乡镇政府水利助理,最终选择回家务农。

  在宗族观念强烈的农村,长子的身上通常会肩负起养家糊口的担子,在田间劳作成为唯一可靠的生存现实,而与之相匹配的,是农村常见的传统生活模式。

  肖吉芳则选择了另一条路,一条在田间和稿纸上默默耕耘的路。肖吉芳很小就热爱文学与阅读,9岁起因阅读一部长篇小说与文学结缘,20岁开始尝试文学创作,陆续在省市级报刊杂志发表上百篇散文、诗歌、小说,曾连续三年获得市县政府文学大奖。2009年4月赴武汉参加全省农民作家培训班学习。2012年1月由湖北长江文艺出版集团出版发行《风雨缪家庄》,全书20万字。

  从农民到作家,从立志追逐文学梦到出版长篇小说,肖吉芳走了20多年的风雨路,个中滋味,只有他最清楚。问起他在寂寞的创作生涯里,哪一阶段最为艰辛?肖吉芳说,艰辛贯穿了我的整个创作过程。

  作为家中的主要劳动力,肖吉芳必须担负起大部分的农活,而这个被妻子评价为“牵不好牛”的农村书生,全副心思都在文学上,对田间地头的事情并不上心。很多时候,他正在田间忙碌,忽然有了写作灵感和冲动,就丢下手头的农活往家里冲,坐在那张矮小的四方桌旁奋笔疾书,不吃不喝也要将心中涌动的思绪变为文字。农活重的时候,肖吉芳回到家常常累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,但只要坐在他那陈旧的小桌子前,面对着稿纸和书,他的眼睛就又会焕发出神采。

  “对书本的爱是一种天性。我9岁看到一部叫《连心锁》的长篇小说,作者是谁我已忘记,但是那些人物形象,那些故事情节,那些文字语言,至今都在我脑海里。我这辈子就是爱书,爱写作。”肖吉芳说,这种爱从来就没有变过,对文学的梦也从来没有消退过。

  一个爱书爱写作的农民很容易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,村民们一面称赞肖吉芳是一个有文化的聪明人,一面又对聪明人甘守清贫表示蔑视和不理解,家人在经济窘迫时也难免责怪肖吉芳,说写那些没用的字又换不了钱,白耽误功夫了。

  想做一个作家的农民就这样在孤独的文学路上跋涉,在现实和梦想的身份之间挣扎。这个过程是漫长的磨练,肖吉芳却显示出让人感佩的执着:“从农民到作家是一条艰辛的路,也是一条幸福的路。再穷我也要写!”

  肖吉芳从诗歌创作起步,早年喜爱惠特曼的诗歌,曾起了个笔名叫“江草”,让人想到惠特曼的《自我之歌》:“哪里有土,哪里有水,哪里就长着草。”

  江畔之草,命若浮萍,可谁说渺小的生命就不能向着太阳开放?哪里有爱,哪里有人,哪里就有梦想。农民也能成为真正的作家。

  追梦人

  是身如璞玉,要经大火聚。——陆游

  20岁后,肖吉芳开始向一些省市刊物踊跃投稿,有的石沉大海,有的得到热情的鼓励。1992年,肖吉芳结识了时任《中华传奇》主编的黄大荣先生,从此结下一段深厚的师生情缘。黄大荣先生看重肖吉芳对文学的执着和良好的文学感觉,对肖吉芳给予了无私的帮助。

  那时候,肖吉芳仍在老家务农,相对闭塞的环境和拮据的家境限制了肖吉芳的阅读范围,黄大荣老师得知后,真诚地邀请肖吉芳去自己家借书。“黄老师藏书丰富,对我慷慨热情,敞开书柜任我挑选。我在黄老师家借了很多书来读,从此心灵被打开。”肖吉芳回忆起那段借书岁月,满心满脸的感谢和幸福。而据黄大荣先生回忆,肖吉芳千里借书,这本身就令人感动。那时交通不便,肖吉芳借了一辆破自行车,从沙岗镇白鹭湖村骑行到沙市城区,路程2个多小时,借了一堆书,就用个麻袋装着,驮在车后椅上,再兴冲冲地一路骑回家。黄大荣先生说,“肖吉芳那时就对一些诸如《美学散步》之类的书籍很感兴趣,眼界放得比较高,对他日后小说创作的思想性奠定了较好的基础。”

  “我对文史哲类的书籍兴趣很浓厚,很多书借来,我总是有耐心有悟性读懂,这是一种学习的乐趣。”艰苦的学习和积累,更加激发了肖吉芳的创作热情。8年前,为家境所迫,肖吉芳南下打工。“那时一天十二小时的班,一直要工作到晚上7点,集体宿舍潮湿阴暗,连桌子都没有,我先是用几个肥皂盒垒了个写字桌,后来拣了一个三条腿的烂桌子,靠着寝室的床写作,每天坚持写作一小时,看半小时的书。”肖吉芳在广州的日子,已经开始了《风雨缪家庄》的写作,工作负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,但肖吉芳还是见缝插针地坚持创作。同屋的工友白眼嘲笑,管房的保安歧视呵斥,肖吉芳却从未动摇过。“《风雨缪家庄》就是那时候我心里唯一的梦想,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,我一定要完成它!”

  《风雨缪家庄》原本是一个中篇,可是因为它的全景式作品特质,最终数易其稿,变成一部20万字的长篇。这小说跟随肖吉芳从广州回到家乡,肖吉芳已记不清修改了多少次,这文中的每一个字都是肖吉芳在恶劣的环境中写就,凝聚着心血与汗水。由于家贫,肖吉芳家中唯一的电器就是一台12寸的黑白电视机,自然更没有电脑。作品完成后,肖吉芳徒步跑到镇上的网吧,打印校对后再寄发给他的文学老师们。

  《风雨缪家庄》最终在省作协的扶持下顺利出版,并成为那一系列农民作家作品中唯一再版的一部,其文学价值得到了充分的肯定。这部书的指导老师,省文联文学艺术院执行院长刘书平在此书的序言中寄语道:“是身如璞玉,要经大火聚。农民作家是璞玉,只要有心去雕刻,他们必定成为宝玉。”

  追梦人肖吉芳,终于成为了一块宝玉。

  路上的坚守

  你的负担将变成礼物,你受的苦将照亮你的路。——泰戈尔

  湖北省作协副主席高晓晖说,肖吉芳像一个苦行僧。肖吉芳本人却对这些年的艰辛和磨难表现得乐观、淡定。他觉得他的精神世界甜美丰足,他遇到的那些文学上的老师们,也同样给他的人生诸多帮助和指引。

  2009年湖北省作协从全省挑选出10名有潜力的农民作家,举办农民作家培训班,一对一地辅导热爱写作的业余农民作家。湖北省作协主席方方表示,“农民作家扶持计划”帮助农民写作出书,并非要推出一部或几部惊世作品,而是希望通过他们的写作,向生活在乡村的人们传达一种更值得尊敬的生活方式。

  肖吉芳一直在乡村默默践行着这样的生活方式,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尊贵地活着。

  然而命运的试炼从未停歇,圆梦的路上需要更勇敢的坚守。2013年6月,肖吉芳应邀到北京参加创作会,兴奋激动之情不言而喻。这种发自内心的高兴掩盖了肖吉芳身体不适的种种反应,人们还开玩笑送他一个外号叫“大衣哥”,因为时值夏天,肖吉芳却奇怪的怕冷,不合时宜地穿着一身大衣。

  去北京前,肖吉芳已明显感觉到近来身体每况愈下,大便出血,腹部绞痛,他尽力掩饰着自己的痛苦,他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。从北京开完会回武汉后,肖吉芳的腹痛更加剧烈,当省作协的朋友们问起他是否生病了时,这质朴的汉子也只是强笑着说,拉肚子,小毛病而已。

  回到家,肖吉芳彻底病倒了,他继续便血,吃不下饭,妻子担忧不已,押着他到他一直拒绝去的“检查费就要花掉两份工资”的医院,检查结果让肖吉芳的妻子当场就哭了出来:“老肖是个好人,他不抽烟不打牌不喝酒,就欢喜写东西,刚写顺了一点,就得了癌……”

  肖吉芳被确诊为结肠癌,需要马上手术切除结肠肿瘤,随后接受化疗。

  两年来,肖吉芳一直肠胃不适,疼痛时他就买点抗生素,或者医院吊个瓶。家里父母年事已高,儿子还未结婚,他们两口子都是没有什么保障的农民,他因为醉心文学创作疏于其他致富门道,家里经济条件在全村算最差的,不想再让这个家为自己花费更多。

  没想到,对病痛的忍耐换来的却是对身体更严峻的审判。

  一个多月以来,肖吉芳的体重下降了30多斤,原本就清瘦的人如今躺在病床上,像个纸片人。当媒体记者前往看望这个农民作家时,他已完成了第一次手术,安静地靠在病床上看着一本名为《转型中的文化迷思和文学书写》的书,他说,他对转型中的农村社会有着很多体会和思考,他的心中依然涌动着强烈的创作激情,想要写下来,他甚至都构思好下一个中篇,“医生说我能够好起来,病好后,我还要把我的余生献给文学!”肖吉芳沉静的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情。

  湖北作家陈应松曾说,在文学路上走到最后的人,都是顽石。肖吉芳的可贵,就在于他几十年来对梦想的顽强坚持,这种坚持总能将苦难转变为精神资源,就像诗人泰戈尔说的,“你的负担将变成礼物,你受的苦将照亮你的路。”路上的坚守,总会守得云开见日出。

  白鹭湖村肖吉芳的家中,空荡荡的厅堂里有一个破败的四方桌,墙壁上筑着一个燕子窝。多少个清晨和夜晚,肖吉芳就伏在那老旧的桌上书写他的作品。推开吱呀作响的木头门,燕子会飞向田野上的天空,飞向一片无垠的蔚蓝。

  孤灯下的写作者放飞着文学梦,离巢后的燕子放飞着自由梦。人与燕双飞,有梦想,就有生命的美与希望。

  (记者崔黎莉)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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